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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帝君男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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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帝君男配

神外會有神嗎?

玄光還真的思考了很久。

但最終還是放棄深想。他做神, 對凡人的態度尚且是道法自然,人定勝天。即便神外有神,又對他有何影響?

杏花比他想得更久一些, 玄光問她:“如果真的有神,你覺得如何;沒有神, 又如何?”

杏花思索了一會兒說:“若是有神, 我想問問我們前世是什麽樣的?只有這個問題三界無人能答……其他的,倒也沒了。”

她無欲無求, 無論身邊還是天外的神, 其實都不在意。

她這麽一說, 玄光也確實好奇, 隨著杏花和他一起修煉的時間越來越長, 相處的日子越來越多, 他確實感受到了杏花所說的命運相連的感覺。仿佛彼此互通,同根同源。

時間又過了一個月,急著給玲瓏醫治雙眼的塗蘇用最快的速度造好了牛家村的小橋,橋面通行那天,他來請玄光, 帶他親眼去看看。

玄光帶著杏花和白杼一起到了那個河灘邊, 看到了喜氣洋洋的牛家村村民, 幾乎整個村子男女老少都出來了, 圍在橋的這一頭,敲鑼打鼓地慶祝。

塗蘇派了店鋪掌櫃做代表, 自己帶著玲瓏站在河對岸,問玄光:“這樣可行?”

玄光看著結實的石拱橋, 平坦的石頭路:“當然可行。”

說完,對著玲瓏招招手。

塗蘇扶著玲瓏上前, 玄光指尖泛起星星點點的綠色光芒,在她的眼前緩緩撫過。

玲瓏只感到雙眼一陣清涼,清涼後便是久違的舒服——那是年輕健康時從未註意的輕松舒服,如今失而覆得,感受尤其明顯。

已經布滿周圍的美眸緩緩睜開,對上了塗蘇緊張忐忑的雙眼,玲瓏眼神頓時溫柔,輕聲喊了一句:“夫君。”

塗蘇大喜:“你能看見了!”

玲瓏一眼不錯地看著他,伸手撫在他扮老的半白胡須上,笑起來:“能看見了,你怎麽扮得這麽老了?”

塗蘇用力擁住她:“太好了!”

這天,塗蘇帶著玲瓏在河邊散步許久,走了那座石橋,看了漫山的春景,很久以後,才想起來本該一起的玄光,才發現他們已經走了。

玲瓏眼睛一恢覆,請佛容易送佛難得國舅府上終於送走了塗家的小狐貍,不過國舅府也是被折騰得狠了,從上到下三代人,短時間內再沒精力出門霍霍。

如此,也不見皇後派個宮人前來慰問,仿佛全然不知似的。

白杼在長安呆得有些厭倦了,每日來道觀求神的人,願望也不過是那些。求財求福求子,求健康求仕途求成功。起初還有幫人的喜悅,後來漸漸厭煩凡人的欲望,不想再幫忙。

玄光將一切看在眼裏,依舊從容地處理著每日上百個求神的願望,當白杼想走時,便和他說“再等等。”

杏花問他:“等什麽?”

玄光目光悵然了一絲:“等玲瓏離開。”

這個時間,來得比玄光預料得還快一些。

他們在長安呆了不到半年,玲瓏恢覆光明才三個多月,春景漸散,夏日來臨,玲瓏病了。

這一病,仿佛把體內所有的老毛病都引發了,再也下不了床。

塗蘇紅著眼睛狂奔而來,求玄光救妻。

玄光和他講了當年和劉循的故事。

“我可以給那位太後八年健康,但改不了八年這個時間。”

塗蘇就好像被人抽到了魂一樣,整個人傻立當地,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活力,黯然如行屍走肉。

兩道淚痕緩緩在假扮的皺紋間淌過。

白杼不知所措,想走上前,又不敢。杏花拉住了他的手,將他拉在身側,輕輕搖頭。

“還……還有多久……”塗蘇用盡了所有的力氣,說出這幾個字。

“回去陪她吧,珍惜當下。”

聽到這句話,僵硬的身子微晃,塗蘇想轉身,想趕回去,腳步一動,整個人砸在了蒲團上。

隱忍的哭聲由低到高,壓抑悲痛,響徹大殿。

最後,玄光和塗蘇一起回去的。

他們的女兒“妖兒”陪在玲瓏身邊。她的長相集合了父母所有優點,還被父母寵了一身嬌慣脾氣,不像父母年輕時或自卑或內斂,氣質張揚熱烈。

玄光在她滿是希冀的目光下治好了玲瓏,什麽都沒說,施法結束便撤身離開……

一日後,腳步輕盈的玲瓏笑著攜夫帶女來到道觀,一家三口,只有她是真正發自內心地笑著。

她跪在神像前,什麽都沒求,只與玄光話家常。

說起那年他們三人相遇,說起自己一個凡間歌女有幸和塗蘇結為夫妻,與玄光這樣的神有了幾面之緣,說起這些年夫妻恩愛,養育女兒的幸福煩惱。

玄光從神像中現了身,走到他們身邊盤腿坐下:“你當年是整個邯鄲最出名的歌姬,能和我們相遇不是你幸運,是你本就有這個本事。”

玲瓏先是呆了一下接著便笑得更加開心。她扭頭看向抿著唇強顏歡笑的塗蘇,將自己的手塞進丈夫的手心,又朝著玄光看過來。

“神君,塗蘇已經答應了我,我走了以後,他不會去尋我的下一世。”

玄光意外地看向塗蘇,他當初可不是這麽說的。

塗蘇垂下眼睛,沒有吭聲,滾動的喉結洩露了幾絲他壓抑的情緒。

玲瓏還是輕松地笑著,好像不是在交代後事,而是出門一趟:“我不喜歡他去找我的轉世,且不說找不找得到,會不會找錯人,就算真是我的轉世,沒有記憶的我早已不是我了。他要是和那個人又相愛結婚……我會生氣吃醋。”

說到生氣吃醋,已是老太太的玲瓏,語氣裏帶上了三分撒嬌三分霸道還有四分酸味,仿佛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女生。

塗蘇紅了眼睛,卻果然被她逗笑了,低啞著嗓音應:“嗯,我不去找什麽轉世,我這一生的妻,只有玲瓏一人。”

玲瓏滿意地靠近他懷裏,抱了他一下。

“我走後,妖兒,你好好照顧爹爹,你們父女壽命相似,互相作伴。要是很久以後,他看中了哪個新妖精,看在他為娘親鰥了那麽久的份上,你別阻攔、別生氣。”

妖兒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:“娘——”

白杼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娘親,轉身投進杏花懷裏,將整個臉都埋在了她的腰間。

殿外的天陰了,一陣急雨突如其來。

“下雨了。”玲瓏給女兒擦眼淚,“你看你,把老天爺都哭得漏雨了。”

塗蘇環住妻女,輕輕地拍著她們的背。

玄光側頭,看到杏花抱著白杼,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,擡眼看過來,卻也是一雙紅兔子眼。

玄光嘆了一聲,盤腿合眼,靜靜地聽著越來越大的雨聲。

五日後,玲瓏在隨丈夫女兒游湖賞花時,於船上小憩,再也沒有醒來。

此後千年,塗蘇再未踏足湖邊,不敢見荷花,不願坐小船。

玲瓏去世,塗蘇帶著她的屍骨回了邯鄲,葬在了她那年來尋他的山林裏,他在那裏修了一個鄉野別墅,守著亡妻的墓。

玄光和他說:“想出來聚聚時,隨時叫我。”

塗蘇情緒已好了許多,微笑著應:“會的。我也挺好的,今日早有預料不是嗎?”

玄光不知道他真好假好,但女兒陪在他身邊,他應該不至於太沈溺悲傷。

在人間耽擱近一年,玄光也該回去了。

回去前,他又去看了劉循夫妻最後一面,聽說他要走,可能此生不覆相見,劉循猶豫很久,似想說什麽。

玄光阻止了他要說出口的話:“你我情誼,如此便好。子孫自有子孫福,你也要學著放手。”

劉循“唉”地長嘆了一聲。

他這個皇帝,不求長壽,卻在乎子孫,想求一個劉氏後代福祚延綿,卻到底知道這不符合玄光的行事,被他這句話一說,什麽心思都憋了回去。

玄光看著他們夫妻,只叮囑:“珍惜眼前人。”

劉循握住皇後的手,點頭。

阿阮笑著回握,目光卻瞥向了玄光身側:“這位仙子第一次見,可是神君的伴侶?”

玄光側頭去看杏花,沒想到他們會被阿阮當成伴侶,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量:“你覺得,我們這年紀?”

阿阮掩唇而笑:“神君向來冷淡,突然身邊帶了一個仙子,又是一般年紀,不像姐妹,我便以為是伴侶了。在我們人間,這個年紀也該訂婚了。”

她沒說的是,從幾位神仙出現至今,玄光和這位仙子舉止默契,仿佛十分熟稔,她自然會多想一些。

“那神……真的會有伴侶嗎?”雖然玄光說不是,但是也沒否認神仙結婚這件事,阿阮老太太一下子八卦起來,滿眼好奇地問。

劉循被老妻一帶,突然也好奇起神的日子:“玄光,你長大了也會成親生子嗎?你是天帝長子,那天帝還有幾個孩兒?是否也是我們人間不知曉的神?”

阿阮:“天帝可有其他我們不知曉的後妃?”

玄光:“……”君父,有對凡間的帝後很好奇你的私生活。

杏花噗嗤笑出聲,八卦她可太熟了,玄光不吱聲,她就開了口:“神有成親的,也有不成親的,全看他們自己意向。天帝只有天妃一位妻子,但是我聽說過,西山有位女神,曾經向天帝示愛,還表示可以在西山與天帝再建一個家,東西兩宮,不分大小。”

玄光用力咳嗽。

劉循阿阮聽得津津有味,尤其阿阮,很是憤慨:“什麽東西兩宮,皇後就是皇後,天妃本就該為尊。什麽叫不分大小?天帝什麽態度?”

杏花笑吟吟地說:“那段時間,天妃回了自己族裏,和表哥流雲上神四處游玩,他們去哪兒玩,天帝就抱著玄光追過去,完全沒空回應西山女神。”

阿阮擊掌:“流雲上神!這不是掌管兵事的神嗎?”

杏花嗯嗯點頭:“你知道天妃當時怎麽說的嗎?”

這些事玄光當年還很小很小,他也沒聽過,此時還真聽得好奇起來,忍不住把目光投到了杏花身上。

阿阮更是捧場:“怎麽說?”

“天妃說啊——原來成婚後還能有東西宮,她覺得很好,天帝在西山建個新家,她在族裏建個新家,如此一年輪流來,日子也不寂寞。”

劉循一口水噴在地上。

阿阮嫌棄地塞了一張帕子過去:“又不是說你,你激動什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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